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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倒影》

你說我們都太過相似,我說我們如彼此水中的倒影。倒影是怎麼樣的呢?站著兩相看,也不論誰是真的,誰是假的,在這“真作假時假亦真”的世界,我們都只想看看彼此的容顏,誰是真的,誰是假的,又有什麼重要呢?如倒影般的關係是浪漫的,全世界都沒有人比你更懂我,全世界都沒有人如你我般如此相似、靠近。然而,然而,這個世界總是會有很多的然而。

然而我們只能在一步之遙以外,看著彼此,觸不可及。

倒影很美,但不能碰。因為我們都承受不起那被驚動後的漣漪,我們在水中被揉碎的身影。既然我們誰也不忍心揉碎對方,不如就這樣吧?你說這很虛偽嗎?是啊,是很虛偽的,可是倒影的本質本來就是虛有的,它是個不能被承認的存在……然而,誰能說水中的那個倒影不曾存在?就如同誰能說我們之間有過的都是假的?

我會記得那個晚上,那個星星很多、晚風溫柔、而你在我身邊的夜晚。看著湖面上的這個世界的倒影,路燈的橙在湖面上擴散,建築物的燈光在湖面上閃爍著,形影單只的螢火蟲披著熒光綠色的光在叢里間飛舞,美麗而微弱。我們倆看著這些場景發楞,也許把這些場景看得發楞的人只有我一人,只有我一人而已。我發楞的時候就會開始設想未來,那個我們從來就沒有機會可以一起去到的時空。在那個時空裡面,我們也跟其他人一樣,可以牽手、可以擁抱,說著一整夜也說不完的話,然後很單純地只是很愛很愛彼此而已,也如此而已。

愛本來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?

我喜歡幻想跟你一起的未來,雖然我知道它從未到來,可是其實它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發生了。也許在另外一個平行時空裡面,我們不是彼此的倒影,我們也許可能是可以擁抱、可以牽手的關係。在另外一個平行時空裡,也許,也許。

想著想著,對於這些幻想,看著湖面,平靜如畫,而我知道當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望穿湖水、望穿秋水。

關於我們現在是倒影的這個事實,也許也是件好事。因為我們對彼此的情感永遠都滯留在一步之遙的距離內,近在咫尺卻又觸不可及。誰也沒有權力可以去破壞、去消耗此時此刻我們對彼此所擁有的情感,也許這樣才可以真的凝結成為永恆……因為我們是自由的,誰也不擁有誰。

人家都說,愛要霧裡看花才會美,可是我說,愛要如倒影般的關係,那麼微妙才比較美,親愛的,你說對不對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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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伊藤樹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